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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思弦点了点头，魏文英有些好奇：“你写的是什么？”
见宋思弦迟疑了下，她赶忙摆手：“啊，这个问题我问得有些冒昧了，不说也没关系的。”
宋思弦笑道：“我有话想对你说，去掉有话和对说。”
魏文英咂摸了一下，笑得拍手：“直白又简单，宋思弦你很好玩，我想跟你好。”
这是魏文英第二次跟宋思弦说这样的话，不过宋思弦能看得出来她没敌意。
有时候友谊往往说了一个小秘密之后，两个人的距离无形中拉近了。
魏文英过来道：“我无意间看到了你的秘密，那我也跟你说个秘密，我喜欢傅哥哥。”
她眼神十分明亮，毫不扭捏：“我们从小到大一起长大，祖父有意将我许配给他，但是他好像只当我是妹妹，哎，所以我便只能主动一点了……”
宋思弦十分想笑，这魏文英喜欢傅行止哪里是秘密，长眼睛都能看得出来。
不过魏文英真得长得极为好看，五官大气又明媚，性格也不扭捏。
两个人正要笑嘻嘻地说着话，姚远过来了：“有尸体。大人让你先去验尸，他一会儿过来。”
所谓养兵千日用兵一时，宋思弦闻言立刻站了起来。
“文英，我要去忙了。”
文英点头：“你去你的。那我能跟着你吗？我也想看看……”
宋思弦脚步一顿：“你也要看，你不怕？”
魏文英十分坚定地摇头：“不怕。”
宋思弦想了想，“那你站在门口等我吧。”
魏文英笑着点头，宋思弦顾不得那么多，就去殓房了。
从她所在到殓房要走一段路，魏文英没多话，只是默默跟在宋思弦的身后。
等到宋思弦转过了月亮门，就发觉傅行止已经站在殓房了。
“来了。”他跟宋思弦打招呼。
宋思弦点头，傅行止看到身后的魏文英的时候难得瞪了下眼睛。
低头想轻斥胡闹，可周围又有人，他到底是没吭声，只是面色不赞同。
宋思弦推开殓房的门，看到尸体的时候，怔住：“骸骨？”
傅行止点头：“几个孩子淘气，在山后的水塘边挖水沟引水灌田，却不小心挖崩了一块大石头，水顺着石头灌到了地里，冲刷良田，想改回去的时候，才发觉水不但从下来泥，还冲了具骸骨。”
“这些骸骨看不到明显伤痕，无法判断是自然死亡，还是他杀，所以便送到衙门里了。”
宋思弦点头，脑海里想到了前阵子看的洗冤集录。
知识真是只要学，总会有用上的一天。
“蒸骨验尸法吧。”她转头看了看天，还好今日是晴天。
蒸骨验尸需要在艳阳高照的晴天进行，并不是为了辟邪，而是需要太阳光来辅助检验。
“去挖一个人体大小的坑，然后将坑底烧热，还需要备酒二升，醋五升。在给我一把红油伞。再准备笔墨，以及一盆清水。”
宋思弦吩咐完，傅行止转头示意姚远去办。
这头宋思弦已经戴上了手套，用清水将尸骨洗净，用麻线将尸骨按照人体形状固定起来。
她办事的时候很专注，基本忘记周围还有人，只专注于眼前的尸体。
傅行止站在不远处，静静地看着她，几乎眼睛都不眨一下。
魏文英起初也是看宋思弦，她戏谑的神情渐渐变得钦佩起来。
可她看了一会儿便转头看向了傅行止。
她双眸倏地睁大，眼也不眨地看着傅行止，又顺着傅行止的视线——
然后她又看到了专注摆骨头的宋思弦。
之前她去宋思弦的房间，特意看了那张纸，字迹力透纸背，气势磅礴大气。
并不是傅行止的字迹。
难倒……
傅哥哥也是暗恋她？
魏文英心潮起伏，眸光微闪却按耐住自己，默默地观察着。
宋思弦忙着清洗骸骨，将骸骨按照次序摆放好。
这边姚远过来说好了。
接下来，宋思弦示意人将摆放骸骨的架子抬起，走到姚远挖好得坑处。
姚远话本不多，但估计是今日看魏文英在，难得开了口：“开地穴一处，长五尺，宽三尺，深二尺。柴炭煅烧，地红为度。”
宋思弦忍不住朝他竖起个大拇指：“专业。”
随即宋思弦命令道：“除去火，好酒二升，醋五升泼于穴内，乘热气，抗骨入穴，草垫盖定。”
酒醋会迅速变成蒸汽整骨。
“需要多久？”傅行止问道。
宋思弦道：“一二时辰吧。”
傅行止转头看向魏文英：“文英，时间太久，我让人送你回去吧……”
魏文英咬唇，倔强地看着他，眼睛已经开始蓄泪。
却强忍着没落下来，转头看向宋思弦道：“宋仵作，我在这可妨碍你做事？”
宋思弦疑惑地看了一眼魏文英，不明白刚才还笑语晏晏的她为何这个时候脸色有些白，还以为她是因为看到尸体吓得。
“你在这不碍事，但是你若是怕，就先离开吧。”
别吓坏了。
魏文英摇头：“我不怕。”
宋思弦闻言没说什么，只是拿着红油纸伞把玩着，在手里转着。
时间还在，宋思弦便找了个椅子坐着，傅行止也坐在另外一个椅子上。
魏文英站得时间长了，咬着唇，走到一处树荫下坐着，不时用拳头捶着小腿，身后的丫鬟不知道跟她说了什么，她微微摇头，面带倔强。
一二两个时辰慢慢地过去，地也慢慢变冷，宋思弦站起来：“将草垫去掉。将骨头抗到平摊明亮的地方……”
宋思弦指着院子正中处，没有丝毫的遮挡：“就这里。”
姚远和衙役将架子抗了出来。
宋思弦刷地一下打开了伞：“来吧，看看。”
她用红油伞遮盖透光，在伞下观察尸骨。
“如果骨上某处有红色血影，则说明此处生前被打，死者系死于非命。因为被打出血后，血红蛋白会向骨质内浸润，为骨质所吸收，分解后在骨头表面形成血影。
之所以要在红伞下观察，是因为红油伞能够挡住太阳光线中的其他可见光，只让红外线透过伞照在骨头上，以此使血影显现。”
她说着，细细地看着，抬手在肋骨处指出了一处：“这里、这里——”
“若是还不明显——”宋思弦蹲下去，将头骨缓缓拿出，用毛笔沾墨然后又用清水洗净。
“若还存疑，可用墨法再验。均匀涂墨，墨干后洗净。若有伤损之处，必有黑墨侵入，大人你看——”
随着宋思弦的话音落地，她手中头骨举起。
傅行止走到她身侧，认真端详着头骨：“钝器击打所致？”
宋思弦点头。
姚远见魏文英十分失落，转头看了宋思弦一眼，“可知何人所伤，凶手是谁？”
看把你能的。
宋思弦耸了耸肩，却是慢慢摘了手套：“这里，是仵作的事，分内之事我完成了，查案是你们的事了，都让我做，想要累死我吗？”
一句话怼得姚远红了脸。
傅行止却不觉得冒犯，眼看笑意看着宋思弦，柔声道：“辛苦了。”
宋思弦道，“应该的。”
与此同时，沈云州也带队来到一处峡谷，周遭林荫密布，不闻鸟语。
“大人，您看——”
林子处不远赫然是累累的白骨，一个骷髅头就那么光天化日在路边亮着。
沈云州捏了捏缰绳，身后的太子要上前，“舅舅。”
“先让人去探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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