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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面倒是平静了很多，完全看不出来曾经狰狞的模样。
杨志站在船头，看着沿岸的农田。
时隔不久，这里就会成为像第二个杨园。
雷云同样也是感慨万分。
玄州的天，很久没有这样蓝过了。
一整个行动都进行的很完美。
这一次，没有了大雨作祟，一切都顺利了很多。
两个时辰以后，所有石头全部填进了漓江之中。
水流很大程度上减缓了一些，整个漓江看起来倒是广阔了许多。
所有船只上的士兵都沸腾了，这么久的时间，所有人都高高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
时隔三月，玄州终于开放了城门。
也就是说，整个玄州不再危险，不管疫病或者水患，所有人都挺了过去。
漓江一事告一段落，杨志着手处理几件小事。
第一，就是一开始的玄州大都督刘正。
疫病一事，错在安王。
但刘正也逃不掉一个玩忽职守的罪名。
这些天，暗地里对刘正下手的人不是没有。
杨志不是傻子，早就将刘正关押起来，且谁来的人都没用。
刘正倒是好端端的，这安王也没有太紧张或是害怕。
杨志只在心里冷笑，恐怕安王根本就不把疫病的事放在眼里。
在玄州好吃好喝的养了这么几天，恐怕连自己姓什么都忘记了，哪里还会记得玄州死了多少百姓。
杨志最是看不惯这样的嘴脸，奏折上将安王贬的一无是处。
于是乎，一封奏折伴随着安王回了京。
安王来到玄州后办的那些事情，实在当不得夸奖。
百姓们眼睛都是雪亮的，谁尽心尽力谁贪生怕死一目了然。
更何况，从始至终，所谓的安王连面都没有漏过。
同安王一起上路的，还有以雷云为首的工部的官员。
另外，还有太医院的太医。
雷云此人，倒是一个值得结交的。
玄州的百姓人人相送，当然，主要送的还是工部和太医。
至于安王，要不是怕误伤了其他人，不丢臭鸡蛋就算好的了。
安王玩忽职守，导致疫病爆发的事，不用杨志宣扬，想昭告天下的人多了去了。
比如太子，比如秦家。
当然，这些勾心斗角都不关杨志什么事了。
杨志成了最后一个走的。
他留到最后，当然也不是没有道理的。
杨志临行前一天，找到了王元岁。
二人一同到了刺史府的大牢里。
这里还关着一个人。
衙役将牢门打开，杨志和王元岁坐到了林书集的对面。
林书集背脊挺直，正对着墙面。
杨志敲了敲桌子。
王元岁叹了一口气，“林书集，玄州的疫病结束了。”
林书集听了这话，身子动了一动，但还是没有转身。
王元岁也没有管林书集的反应，继续说道：“这么久，当初的事你应该想得通。”
“当初灾民作乱，是我的疏忽导致了事情的发生。”
“不管怎么样，此事我有责任。”
杨志还是有几分欣赏王元岁这样的人的，不管是坐到了什么位置，都能够低下头来承认自己的不足。
在大盛这样的官宦阶层，是极为少见的。
至少杨志到现在为止没有见过，当然，林书集同样没有见过。
王元岁说完刚刚的那一番话，再没有开口。
半晌，林书集缓缓转身。
杨志这才第一次看到了这个人的脸。
很清瘦，若是不知此人的所作所为，说不定会被看成一个读书人。
看起来也就三十出头，眉目之间倒是有几分凌厉的气息。
杨志突然就来了兴趣。
“林书集，王大人有他的难言之隐，但确实是做错了。”
林书集动了动嘴，到底没有说什么。
杨志接着说，“只是，王大人此人做事对得起良心，当日在林家闹事的人，已经都被抓到了。”
说完，杨志拍了拍手。
一连串脚步声响起，为首的，是陈南。
林书集有些惊讶，看着一连串进门的人。
王元岁坐在杨志身旁，说不出心中是什么滋味儿。
人是他拜托杨志抓来的。
陈南将人领了进来，拱了拱手。
“少爷。”
杨志点点头，“林书集，你且看看，这些人可是当初在你家闹事的人？”
林书集忍不住站了起来，看着为首的有些躲闪的人。
此人眉心有一颗小痣，正是当初闹的最凶，且推了他娘一把的人。
巨大的仇恨让林书集目眦欲裂，一下子扑上前。
陈南动作很快，一下子拦住了林书集的动作。
王元岁上前了两步，“林书集，你好好想想家中的老母稚儿，这一动手，以后可真的什么都没有了。”
林书集一听，果真想到了病重的老母，还有苦苦等候的妻儿。
他一下子没了力气，跌坐在地上。
杨志朝着陈南挥了挥手，那一群人十分不安的被带了下去。
陈南将林书集扶回了原位。
杨志和王元岁重新坐了下来。
林书集像是沉浸在仇恨中，还没有反应过来。
王元岁看着林书集失魂落魄的样子，心中的愧疚再次袭来。
杨志清了清嗓子，“林书集，这里是刺史府的大牢，你可知，此次疫病闹事之人，已经跟着雷云雷大人上了京城。”
杨志的话，倒是让林书集清醒了几分。
他摇了摇头。
杨志看了林书集一眼，习惯性的敲了敲桌子。
“王大人来求了我，让我对你网开一面。”
“本侯爷并不是什么多管闲事的人，但也看不得刚刚那些人。”
“那些人自有惩罚，你不能杀他们。”
林书集聋拉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王元岁此时开了口。
“林书集，我去你家看过了，你娘和妻儿过的并不好，一家老小十分萧条，正因为我自觉对你不住，这才站在了这里。”
林书集听了这话，这才怔怔的抬起了头。
王元岁走上前，“你母亲的病，我已经安排人过去看了，诊金你不用担心，由我全权负责。”
“但天下总归没有白吃的午餐，刚刚你看到的那些人，我会将他们关入大牢，按抢劫偷窃之罪论断。”
“至于你…”
说到这里，王元岁顿了顿。
“你到底犯了这么一件大事，我和侯爷商量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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