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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二十名选手纷纷入座，每张桌子配备着草稿纸和纸笔，还有一台笔记本电脑。
每张桌子的笔记本电脑屏幕上，都出现了同一道问答题。
这是一道天体力学问题，共设有两小问。
第一问需要选手们先列举出行星轨道参数包括什么，并简要解释每个符号的含义。
而第二问则需要通过给定的条件预测出假定的行星在未来某个时刻的位置和速度。
答题过程中，可以用到电脑上的计算工具。
同样，现场的大屏幕也把题目放了出来。
坐在嘉宾席的沈临渊感觉每个字都认识，连在一起却像看天书一样。
他推了推傅承洲，小声问道：“你看得懂吗？”
傅承洲的目光始终停留在台上的姜渺身上，听到他这么问才依依不舍地收回视线，看了一眼题目，先点了点头，而后又摇了摇头：“看是看得懂，但是不会做。”
坐在他身边的京清大学天文学系优秀毕业生代表不肯放过这个拍马屁的好机会，立刻奉承道：“傅总能看懂就已经很了不起了，这道题还是非常难的，需要掌握天体力学的基础知识和计算方法，并能够进行逻辑推理和数值计算。”
沈临渊接话道：“啧，一个中学生的竞赛，居然搞得这么吓人，怪不得听说表现优异的学生可以直接被京清提前录取。”
傅承洲礼貌地笑了笑，没有回应他，而是又看向了姜渺。
姜渺看到题目后，轻声对何影问道：“你应该会做吧？”
经过这么多天的学习和训练，何影现在对天文学知识掌握的程度比顾明礼差不了多少。
她赶紧点头：“会做。”
“行，那你做，等你做完我再检查。”
然后姜渺就将双手环抱于胸前，眯起了眼睛。
她现在的样子，被不少观众留意到。
“你们看台上右手边第一排的那个小美女，怎么完全不开口跟搭档讨论？”
“是啊，别的组都议论得热火朝天的，她倒好，直接开始闭目养神了。”
“看她那搭档，键盘都快搓出火星子了，她却啥也不干，肯定是个铁混子！”
评委席上有几个评委也看着姜渺直皱眉头。
第一个环节，说是根据选手们交上来的答卷给分，其实也有一个不成文的给分点，那就是看选手之间的现场合作表现如何。
毕竟这次竞赛，除了选出金银铜奖外，也是要物色实习生的。
哪怕是实习生，每天闷头干事什么也不和同事交流沟通，也不合适。
所以像她们这种完全不讨论，单凭一个人在那库库做题的，一般来说，分数都不会特别高。
沈临渊也注意到了姜渺的样子，他忍不住发笑道：“你家小朋友这样子真的很像来躺赢的，你看看何影小朋友，敲键盘的手就没停过。”
时不时还专注地动笔在纸上演算着，看起来还真像那么回事。
怎么说呢，就是那种又甜又酷的感觉。
傅承洲却神情平淡道：“这才过去了十分钟而已，别那么早下定论。”
沈临渊拖着尾音长长的“嗯”了一声，内心却在吐槽：她那样子不出两分钟就得开始做梦了，还不下定论呢......
反观郑亚楠和马巍那边，俩人吵得都快动手干架了。
原因是郑亚楠看到题目后，脑海里立马有了思路，正准备跟马巍商量，他却以笔试分数比她高为由让她闭嘴。
原话是这样的——
“你就在这老老实实当个吉祥物不成吗？要不是笔试沾了我的光你还能来这呢？我又不是不会做，别烦我！”
郑亚楠被他的话简直气得要死：“好，我倒要看看你怎么做！”
马巍很快就把第一问做出来了。
但是第一问基本上在场的选手都能做出来，真正有难度的是第二问。
光这第二问，刷走三分之一的选手绰绰有余。
马巍卡壳了几分钟都没开始答，郑亚楠实在忍不了了：“你能不能行？不能行我来答！”
“别吵吵！”马巍一把护住键盘，狠狠瞪着她，“看不见我正在思考吗？别打扰我！”
“明明就是你答不上来还说我胡搅蛮缠！时间都快过去一半了，你他爹的是情愿被淘汰也见不得我晋级是吧？”
“闭嘴！”
马巍摆好键盘开始答题，郑亚楠也只好看着他答。
谁知看着看着就不对劲了。
“你干嘛用这么复杂的方法啊？我的方法比你的简单一百倍！”郑亚楠急到不行。
马巍也不管，边敲着键盘边不耐烦地回答：“我都学十年了能没你一个刚学得清楚？你就在旁边安安静静看我答，我带你躺就完事了。”
他牢牢掌控着键盘，郑亚楠再急也没办法，总不可能在台上真的和他打起来吧。
她只好拿起笔，用自己的方法在草稿纸上计算着。
谁知在观众和评委眼里看来，他们俩是在就问题进行激烈的讨论，然后一个负责计算，另一个负责答题。
然而不明真相的评委看了表示：这非常有团队精神！
二十五分钟过去了。
“渺渺，我做完了，你看看？”何影轻轻推了推姜渺。
姜渺这才慢悠悠地睁开眼睛看着笔记本屏幕上何影敲下的答案。
第一问做得很完美，但第二问她做出来的答案和自己刚刚在脑海里演算的有很大的区别。
可是现在只剩四分钟了，来不及再看何影到底是哪一步出了错。
没办法，她只能把第二问全部删掉，然后飞快地在电脑上输入着计算过程和答案。
这一幕，又被观众和评委看到了。
“哟呵，小姑娘睡醒了这是？”
“什么鬼，就剩四分钟了她才开始答题？她的搭档之前不是一直在写吗？”
“这来得及吗？看不懂，等评委说吧。”
沈临渊也看不懂，低声问道：“你家小朋友这是什么意思？”
傅承洲其实注意到姜渺在打字之前有一个长按拖动鼠标，然后按了一下键盘右上角的动作。
他猜是把何影的答案选择了一部分删除，然后自己重新做。
他对姜渺的实力肯定是认可的，但心里难免还是为她捏了把汗。
毕竟，只剩三分钟了。
评委席也对姜渺的表现进行了一波讨论。
“这小姑娘看样子是在重新做啊。”
“我看也是，本来还以为她是在划水呢。”
“搞得我好期待她们这组的答案，不知道会是什么样子？”
“我也是。”
三分钟很快就过去了。
姜渺卡在最后一秒敲上了最终计算出来的数值。
下一秒，屏幕就变成了一片白色，中央显示着五个黑字：“答案已提交”
主持人立即宣布道：“时间到！请各位选手留在台上稍事休息，等待评委打分。”
刚刚姜渺答题的时候，何影坐在旁边一直不敢出声，直到现在才一脸歉疚地对姜渺小声说道：“渺渺，对不起，我肯定是做错了。”
姜渺没说话，而是仔细看着她答题之前在草稿纸上写的计算过程，寻找着她到底是哪一处出了问题。
过了几分钟，姜渺才找到，她指着这一处对何影解释道：“其实你的方法和计算步骤都是对的，但是就是这里的一个关键数值代错了，导致后面的计算结果不对。
我当时如果找错误的话估计最起码也要三分钟，再改怕来不及，所以只好全删了重新写还来得快一些。”
何影看着她指的地方，简直想给自己一个大比兜。
“我晕！这里是我看错题干上的数值了！真是气死我了！”
姜渺笑笑：“也怪我，应该看着你写的，但我心算的时候习惯性闭着眼睛。”
何影这才想起来姜渺刚刚答题的时候全程都没有用计算工具。
原来她不是闭目养神，而是一直在旁边心算！
何影咽了咽口水，看向姜渺的眼神变得十分复杂。
简单的加减乘除也就罢了，刚刚那道题的计算过程还要开根号。
渺渺实在是太恐怖了......
评委这边，按照从后到前的顺序有条不紊地对每份答卷进行着打分。
确实有不少考生第二问做得不太好。
有的一看就是缺乏相关知识和理解，有的是不熟悉相关公式和计算方法，还有的估计是因为时长限制导致压力太大，居然在计算中出了错误。
反正一通看下来，能得高分的没多少。
直到看到编号02，也就是姜渺和何影那组的答卷，评委们眼睛都亮了，纷纷露出惊喜的表情。
他们发现这份答卷上的回答完全超出了他们的预期，计算准确，思路清晰，展示出了这对组合对天体力学的深刻理解和出色的计算能力。
打分的时候，评委之间是不允许交流的。
但他们一致默契地给了满分。
别问为什么之前还嫌这组没有团队精神现在却都打满分。
问就是人家明明有互动，只是用心灵在沟通。
没看人家最后五分钟还在帮搭档力挽狂澜吗？
有一个人狠话不多，还能帮自己擦屁股的好搭档，不比什么团队精神都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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